最近陪伴女兒練習走路，看著她邊走路邊哭泣，可以感受到其內心的害怕與擔憂。這讓我想起自己過去在學習的道路上，亦有相似的心境，更可以理解「成長」並非都是美好的，往往都是在跌跌撞撞中慢慢摸索而來。
國中時，每年四到十月份的體育課都是游泳課，對於小時候曾經嗆到水、怕水怕得要命的我來說，那是個可怕、痛苦的課程；再加上國一第一次下水游泳時，發現班上大部分同學都已經有些基礎，更讓我倍感壓力，很擔心每週兩堂的游泳課。
記得當時的游泳課安排在週三下午五、六節，週二晚上睡覺前我就開始擔心與擔憂隔天又要下水游泳了，週三一早往往都會跟媽媽說，「我肚子不舒服」、「我好像發燒了」…想用各式各樣的方式來讓自己可以請假不上學，但往往都被識破，只好乖乖地到校。那天中午就食慾不振、吃不下飯，午休時常常是一個人趴在桌上偷偷掉眼淚，等到午休時間快結束時，趕緊去廁所洗臉，不想被同學們發現。
由於自己實在是太怕水了，學習進度明顯不如其他同學，老師常常都會請好友陪我留下來，再多練習10分鐘，其他同學則先上岸沖洗。平常放學在家，自己也都會趴在爸媽雙人床上，練習踢蛙腳、練手勢。就這樣過了一年又一年，我終於學會了蛙式，也可以腳不落地、好好地從泳池的這岸游到那岸。這一切對許多人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對我來說卻是一大盛事。
記得國三最後一堂游泳課，我如同往常多練習了一些時間再匆匆地上岸沖洗，趕緊回到班級集合地點、加入隊伍行列。當時，我慢慢地從老師的身後走近，突然發現老師正在跟全班同學說話，說起這三年來她對我的觀察與發現，說著她對我的肯定與佩服。具體的文字內容是什麼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當下的自己是訝異的，不曾想過原來這些年的痛苦老師是看在眼裡的，不曾想過原來這麼笨拙的學習是值得被稱讚的。
現在，我是一個學會蛙式同時也非常怕水，沒事完全不會想要下水、接觸水的人。回想起當年的體育課，眼淚依然會忍不住一直掉、一直掉，眼淚在訴說著當年自己的辛苦與挫折，是那樣地無助與不容易；眼淚同時也在讚嘆著儘管辛苦依然不放棄的自己。
原來當年學習的並不單單是游泳，而是如何在痛苦中前行、學習的是那份堅韌與勇敢。當年的苦不只是苦，而是逐步築成內心的那份堅強與堅毅。
現在看著女兒扶著牆壁緩緩地前行，她不單單是因為神經發展成熟而開始練習走路，同時也在學習如何在害怕中慢慢突破自己、漸漸地相信自己，讓自己可以更勇敢，跨出那一步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