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偶然看到了這個標題,突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想起從待產開始煎熬了12小時,好不容易在不知如何用力的不安,還是崩潰的擠出了期待許久的寶貝之後,再聽著旁邊的醫護人員理性的確認基本生理狀態都正常,再看著被抱來放在自己胸口上跟自己第一次親密接觸的「生物」,滿心困惑:「疑?人家不是說放在身上會有一種很感動的感覺嗎?為什麼我只有一個這是什麼東西的感覺?」
但當下實在是太害怕被人家指責:你這是什麼媽媽?跟小孩子第一次接觸不是應該要很有母愛嗎?
所以只好努力的自己跟自己說:對,這是我的小孩。再努力的跟胸口這個小生物說:歡迎你來到這個世界,我是媽媽。
但其實我心裡面還是在想說這是什麼⋯⋯
然後再繼續完成排除胎盤、會陰縫合、護理師協助腹部按壓促進子宮收縮(超級爆痛)、減痛分娩麻醉拆除後的全身發冷到抖到不行的過程、好不容易回到病房,護理師通知兩小時內要能下床自己解尿,不然就要評估協助導尿,只好想盡辦法努力下床跟自己有點微陌生的控制解尿肌肉重新混熟,再緩步爬回病床上,拿起牛奶、魚湯緩慢喝下,以回應從待產前就不曾進食的肚子,再迎接嬰兒室清理完畢送回來相見歡的新生兒,然後又馬不停蹄的跟著護理師學習怎麼第一次親密切觸的餵母奶,看似很美好的溫馨背後,其實是一個不會控制力道的小嘴,跟為了能夠擠出初乳而爆痛的的乳房與乳頭,更不要說不久之後的乳頭破皮流血,還是要忍著痛被吸食的過程⋯⋯
思及此,懷孕期間的不安不適,已經都不算什麼了,加上馬不停蹄的學習與回應新生兒照顧的一切,睡眠剝奪、把屎把尿洗不停,也裂不停的手指們、產後復原疲憊等等,再想著好似所有人歌功頌德,當媽媽真好的訊息?
老實說,好難跟人家坦承,當媽媽其實沒有讓人感到那麼的喜悅,更多的是不安與憂鬱疲憊。
但當媽媽真的有那麼不好嗎?
坦白說,在不考慮這些現實的處境的時候,在確認小孩平安、在看著孩子一切的新奇反應、在拍下每個成長的片刻,真的都是讓人感到幸福不已的時刻。
當媽媽之後,或許是因為真實生活太過崩潰,才會更顯得片刻的幸福是如此的美好。只是因為不曾經歷這樣的歷程,才會誤以為當媽媽應該是「全然」的美好,但其實應是苦樂相隨,才符合真實的狀態。
某日醒來,看著懷中小兒的小腳丫,不知何時,竟然跟我分不出誰是誰的,一瞬間感覺來自成長的奇妙與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