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為心理師之前,未曾想到有那麼一天,自己真的能成為小時候曾想過,但立刻就被外界跟自己都打槍,你不可能成為的角色。
應該說,比起築夢,更多的是來自生活的現實與無能為力,尤其年紀小的時候,似乎光是能度過每天的日復一日,每天早上醒來張開眼,就已用盡氣力,哪還有什麼夢想可言?
還記得很小的時候就陸續經歷父母從衝突到分手,沒多久,就緊接著重新適應新的家庭組成,還有搬家、轉學⋯⋯
然後在小學中年級轉學之後,也迎來了不明所以的”睡虎附身三年”的日子。
新的家庭組成、衝突的手足關係、全新的學校環境、全新的老師與同學、學習的挫折、失落的母女關係等等,讓每天的上學與回家漸漸地變得抗拒,每到了早上應該起床準備上學時刻,就會一直昏睡,因此每每經歷各種家庭叫起床、趕上學的衝突,騎著腳踏車進到教室,已經是八、九點了。印象中當時因為這樣也是讓父母各種頭痛,除了各種軟硬兼施都改善不了,也被帶去求神問卜,還記得當時的神明乩身如此跟我母親說:你女兒這是睡虎附身三年,所以三年過後就會改善了。
有趣的是,當年包含我自己,也覺得這個回應真是莫名其妙,連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又來了這一樁睡虎附身又是怎麼一回事,我還是沒有因此早上變得比較起的來去上學啊?尤其隨著每天的遲到,老師、同學的眼光、默許、家人的不諒解,只有一天比一天更加痛苦,更加地對每天醒來感到困惑。
每天抗拒上學與遲到這件事,好像一路到了升上國中,才慢慢改善,應該說從上學的抗拒,變成放學回家的抗拒,但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隨著心理師工作的積累,再重新拾起曾經的過往,想著,對阿,在二十多年前的我怎麼了,當年的這頭睡虎,又是怎麼一回事,上學之路怎麼變得那麼拉鋸,生活怎麼會如此讓人感到無望。
可以確定的是,當年的總總對年幼的自己而言,實在太複雜了,加上當年心理諮商尚未普及,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的我們,想解決的是問題,而不是理解原因,所以彼此才會如此痛苦。因為問題行為背後的心理癥結,心中的苦楚與掙扎,若僅僅只是被認為是因為叛逆、故意假裝不適,或3C成癮,所以出現拒絕到學校學習的行為,都可能讓本來就有問題的關係、痛苦的感受更加惡化。
所以若真要問,當年的我拒的到底是什麼?
我想更多的應該是,我不知該如何面對當年那些複雜的關係,以及令我感到無能為力的痛苦。
若要問的是,現在的孩子們的拒學又是拒什麼?
老實說,這問題真蠻難的,每個人的原因可能都不同,但可以確認的是,若是能有機會予以傾聽、理解,幫助正處於風暴之中的當事人與家庭,才有可能為彼此爭取更多的心理轉圜空間,以度過那痛苦又不明所以過渡時期。
若是仍在校就學,除了尋求校內輔導資源的協助,也可以尋求專業資源的協助。
如學生輔導諮商中心的專業輔導人員(包含心理師、社工師),也可就尋求專業的身心醫療資源,包含在地身心科、心理諮商所、心理治療所等專業人員的諮詢與會談。
幫助身處風暴之中的當事人與家長適度的減壓以及探詢適切的因應策略,為那無能為力的痛苦爭取更多可能的空間。